本文为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刘克勇在江苏省高等教育学会2023年学术年会国家教学成果奖专题报告上所作的分享，文章根据现场报告内容整理，部分有删减。

个人简介：刘克勇，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研究员。全国五年制高等职业教育发展联盟理事长、教育部职业院校信息化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江苏省职业技术教育学会副会长。2022年职业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特等奖第一完成人。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战略规划和政策研究，著有《五年制高职一体化育人论纲》等。

一、五年制高职发展历程

    （一）第一阶段：起步摸索阶段（1994年-2001年）

    国家层面：1994年，原国家教委印发《关于在成都航空工业学校等10所中等专业学校试办五年制高职班的通知》，无锡机械制造学校的机床数控技术应用专业开始试办五年制高等职业教育班；1996年，教育部批准并直接指导的五年制高职试点学校扩大到22所，此后招生规模逐年递增；2000年，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五年制高等职业教育管理工作的通知》（教高司〔2000〕34号）。

    江苏层面：1996年江苏基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在两年国家试点学校（无锡机械制造学校、南通纺织工业学校）的基础上，批准16所中专学校共招收900名五年制高职学生，省级试点工作正式启动；1998年，江苏省教委等五部门印发《关于江苏省重点专业学校举办五年制专业班有关问题意见等通知》，决定进一步扩大试点，批准26所重点中专学校，举办初中起点的五年制高职班。

    （二）第二阶段：调整规范阶段（2002年-2013年）

    国家层面：2002年，全国举办五年制高职的学校近千所，在校生达到25万人。教育部印发《教育部关于进一步办好五年制高等职业技术教育的几点意见》（教职成〔2002〕2号），对五年制高职的发展方针、办学主体、专业设置、经费投入、教学质量以及管理体制等方面进一步作出了规范。同年，国务院召开新世纪以来的第一次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颁发《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明确提出“建立人才成长‘立交桥’”“适度发展初中后五年制高等职业教育”。

    江苏层面：2003年，江苏省解放思想、创新举措、率先探索，成立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实行“小学院、大学校”的江苏模式，为全国五年制高职教育注入了新的活力；2013年，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经过10年探索、总结，提请江苏省教育厅印发了44个五年制高职指导性人才培养方案，取得了一系列丰硕教学成果。

    （三）第三阶段：提质培优阶段（2014年-2020年）

    国家层面：2014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印发，对中高职贯通培养提出要求，进一步推动了五年制高职教育的发展；2020年，全国举办五年制高职的学校约占独立设置高职院总数的20%，年招生人数已超过50万人。

    江苏层面：2014年，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党委成立，学院坚持党的领导，聚焦人才培养质量，办学规模稳中有进，持续为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输送大量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明确提出办好“老百姓家门口的大学”。2020年，《江苏省教育厅关于推进五年制高等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印发，进一步明确了江苏五年制高职发展方向与路径。

    （四）第四阶段：高质量发展阶段（2021年至今）

    国家层面：2022年，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颁布，在法律层面明确了五年制高职教育的合法地位，为五年制高职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坚实保障。同年，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指出：“支持优质中等职业学校与高等职业学校联合开展五年一贯制办学”。

    江苏层面：2021年，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发起成立“全国五年制高等职业教育发展联盟”，为各地五年制高职教育事业改革发展创建交流平台。2023年，《五年贯通“一体化”人才培养体系构建的江苏实践》在国家职业教育教学成果奖评审中得到普遍认同。江苏省教育厅滚动修订并颁布新一轮10门《五年制高职公共基础课程标准》。

二、五年贯通“一体化”人才培养体系构建的江苏实践

    （一）五年贯通“一体化”人才培养体系简介

    江苏于2003年成立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在优质中职学校设立分院或办学点，举办五年制高职。这种“小学院、大学校”的办学模式在全国独树一帜，从一开始就印刻着“率先探索、先行先试”的时代标签，无经验可循。办学伊始，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面临着标准体系缺失、教学过程失范、办学治理低效等一系列问题。针对这些问题，学院逐一攻克。但在问题的化解中学院发现，其实很多问题都有同一个归因：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往往中职和高职各管一段，未能形成一以贯之的人才培养目标，导致人才培养的脱节。由此，“一体化”三个字浮出水面，成为化解众多难题的一把钥匙，基于技术技能人才“知识学习由易到难”“技能形成由简单到复杂”的长周期成长规律和“宜早宜长宜贯通”的培养规律，着眼于五年制高职人才培养的关键环节，提出“一体化设计、一体化实施、一体化治理”的系统育人理念。

    “一体化设计”是指开发五年制高职标准体系，明确一体化育人的基本规格，解决了“育什么人”的问题；“一体化实施”是指再造五年制高职教学流程，探索一体化育人的实施路径，解决了“如何育人”的问题；“一体化治理”是指健全五年制高职治理机制，创新一体化育人的治理体系，解决了“育得怎么样”的问题。“一体化设计、一体化实施、一体化治理”作为改革的逻辑主线，揭示了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成长的规律，厘清了技术技能人才长周期培养的逻辑，明晰了五年制高职教育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互动的机理，深化了对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理论内涵的认识，确立了五年制高职在中国特色观代职业教育体系中的重要地位。

    （二）五年贯通“一体化”人才培养体系主要内容

    第一，强化“思想为魂、立德为基、树人为本”的思政统领地位。把握五年制高职学生从未成年人向成年人转变的关键期，系统设计涵盖中高职教育的思政课程与课程思政体系。学院建立了三级思政课程实施机制：制定《关于大力推进新时代学院五年制高职思想政治理论课建设的意见》《学院思想政治理论集体备课制度》；指导办学单位按要求开齐开足开好思想政治理论课；研究制定思政课示范课程建设标准；组织152个教师团队参与7门思政必修课76个专题的示范课建设工作；开展课程思政示范课程、教学名师和团队、示范研究中心培育工作；建立课程思政集体教研和备课制度；举办课程思政示范课竞赛或教学设计比赛；面向学生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等。

    第二，构建“门类齐全、层次分明、层类兼容、结构完整”的标准体系。“门类齐全”是指标准全方位覆盖已经开设的所有专业大类；“层次分明”是指按人才培养体系的构成要素，围绕学校、专业、课程、教师、学生5个层面设计建设标准和管理规范；“层类兼容”是指依据不同标准的属性，同一标准兼具层次特征和类型特征；“结构完整”是指标准覆盖人才培养过程，包括专业建设类、教学实施类、质量保障类标准，最终形成结构健全的五年制高职标准体系。学院立足五年贯通培养模式，遵循技术技能人才成长的渐进性规律，开发了完整的五年制高职标准体系。

    第三，再造“标准引领、五年贯通、周期管理、螺旋递进”的教学流程。“标准引领”是指以“省级五年制高职指导性人才培养方案”等教学文件引领并规范所有办学单位教学行为。“五年贯通”是指对课程体系进行整体安排，设计出贯通五年的“基础+平台+专项+拓展”一体化课程体系，并按照进阶要求，实现教学内容有序衔接。“周期管理”是指实施五年不间断整体教学管理，一、二年级突出技术技能人才的素质培养要求，课程内容和教学方法强化职业素养；三、四年级面向职业岗位，实施项目化教学、探索式学习和多元化评价；五年级连接工作体系，以典型工作任务为载体，完成设定教学目标。“螺旋递进”是指将专业知识学习划分为知识入门、知识关联、知识应用三个阶段，将技能形成划分为单项技能、多项技能、综合技能三种形态，职业认知划分为职业认同、职业定向、职业发展三级台阶，在五年培养周期中，形成德技并修、工学结合、学用互嵌的循环递进人才成长形态。学院以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目标，基于学生身心发展和能力成长规律，整体设计五年制高职教学流程。五年制高职人才培养德与技的目标融合为“立德树人、德技双修”，是校企成功合作、毕业生受到欢迎的关键。学院不仅关注学生现阶段知识的掌握程度，更关注课程与学生终身发展的匹配，构建“成长式”课程体系，实现职业教育课程观与素质教育课程观的有机融合，各类课程都有准确的功能定位，按照学生身心发展和能力进阶要求，形成工学交替、学用互嵌、螺旋递进的人才培养路径。

    第四，健全“差异布局、依制立校、协同联动、集约发展”的治理机制。“差异布局”是指依据五年制高职质量指标和人才培养状态数据，结合区域人口规模和产业发展，统筹设置全省五年制高职办学单位，引导各办学单位对接本地区支柱产业、主导产业、特色产业和战略新兴产业差异化设置专业。“依制立校”是指依据学校章程，对五年制高职进行有效治理，设立准入与退出机制，对人才培养规模、条件、状态和质量不达标的办学单位取消五年制高职招生资格。“集约发展”是指统筹全省资源扩大办学规模并将庞大的办学规模转化为强大的发展优势，协同推进全省五年制高职教育事业集约发展。“协同联动”是指组建若干协作平台，围绕人才培养全过程，协同开展标准研制、专业和课程建设、教材开发、队伍建设等。学院立足“小学院、大学校”的办学实际，建立健全省域五年制高职治理机制。

    （三）取得成效

    全国有1500多所高职院校，位于县和县以下的很少，虽然一些高职院校与县城相距不过几十公里，但因观念认识、体制机制和历史惯性等因素，很难深入到县乡产业中，这也使得高职院校绝大多数毕业生不愿意回乡就业，这种“城市中心”导致高职院校在服务乡村振兴战略时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而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多年来招收的新生中，县及县以下生源占80%以上，其中农村生源占70%以上。学院毕业生多年生源地就业率在85%以上，回乡村服务就业比例在65%以上，服务中小企业比例在80%以上。20年来，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培养了33万名毕业生，取得了人才培养质量高、整体办学实力强、服务地方贡献大、江苏实践示范优、辐射影响范围广等卓越成效。

三、五年制高职改革发展未来展望

    （一）五年制面临的机遇

    第一，党和国家对职业教育作出新部署新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为职业教育改革发展指明了方向。第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对五年制高职期许甚高。近年来，江苏聚焦16个先进制造业集群和50条重点产业链建设，加快产业链强链补链延链，着力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迫切需要大量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第三，全国范围内五年制高职发展方兴未艾。全国32个省市自治区举办了五年制高职，并将之作为现代职教体系的重要支撑，五年制高职发展有共识、有前途、有空间，已成为夯实中等职业教育基础地位的“压舱石”。

    （二）五年制面临的挑战

    第一，新出生人口急剧下跌对各级各类教育产生巨大挑战。数据表明，2022年江苏新出生人口已远低于同年度高校招生数，办学质量不高、特色不鲜明、创新意识不强的办学单位将面临生存危机。第二，高等教育普及化进程削弱了五年制高职学历吸引力。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持续攀高，高等教育学龄人口学习渠道呈现多样化、个性化、泛在化等特征，五年制高职的比较优势渐失。第三，高中阶段教育政策挑战影响了五年制高职生源结构。随着普通高中学位增加、招生规模持续扩大、“职教高考”制度不断健全，普通高中和中职、五年制高职的生源竞争日趋激烈，五年制高职生源结构受到严重影响。

    （三）面向教育强国建设的五年一贯制高职教育改革方向

    第一，在服务乡村振兴国家战略上展示新担当，充分发挥“本地生源、本地培养、本地就业”独特优势。第二，在服务学生全面可持续发展上展现新作为，五年制高职致力于培养基础扎实全面、社会责任感强、身心健康活泼、品行优良端正和职业能力强、综合素质高的技术技能人才。第三，在深化产教融合协同育人上取得新突破，探索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产教融合模式，推动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需求链之间的有机衔接，立足长周期合作、协同本地区企业、培养永久型人才。第四，在发挥长学制一体化优势上寻求新进展，基于从未成年人到成年人的成长规律、基于不同阶段技术技能人才“知识学习由宽到专”“能力形成由浅入深”的成长规律，探索“长周期、阶梯化、螺旋式”的五年一贯制人才培养模式。

    总之，五年一贯制高职教育要把服务高质量发展作为重要任务，遵循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成长规律，不断改革创新，在丰富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内涵、建设教育强国上扛起新担当，为“强富美高”新江苏建设源源不断培养“铺天盖地”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大国工匠、能工巧匠。

文字整理：南京师范大学2022级硕士研究生薛佳漪。